编者按:
该文通过叙述陆定一从在家读书、上门读书到进校正规读书的故事,反映了陆定一在陆氏家族尊师重教、人才辈出的家风家教熏陶下,酷爱读书,专心读书,而且学有惊人成绩,走出了一条家长要我读书和我要读书相结合的成功之路。
中国共产党思想宣传、文化教育工作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陆定一,年6月9日,出生在无锡城里西河头一所高宅深院里。陆家从春秋战国开始,一直是名门望族。唐朝以奏议著名的政治家陆贽,是他们的祖先。清朝时,陆氏家族还出了一位兵部尚书。
陆家原住地在无锡北门外西漳乡,传至陆定一祖父陆蓉第时,以诗礼传家,且家道殷实,陆蓉第字企贤,年轻时也读了几年书,但没有科名,为人却精明能干,尤善理财,在江南以经营大米为主业,家有“米包子”驳船三艘,每艘载重30吨。由于经营得法,家境日渐富裕。陆蓉第广置家业,在西漳周围拥有良田近千顷,在城里河西头买了三开间五进宅院一座。
陆蓉第虽以经商为主业,但很重视读书。特别是经过太平天国的战火之后,他更觉得在社会动荡年代,产业是靠不住的。他恪守“遗子千金,不如教子一经”的古训,认为唯有让后辈读书有成,才能做一番事业,立于不败之地。于是他在西漳出资办起私塾,延聘名师执教,教族里子孙读书。他自己有四个儿子,长子焕,次子澄宙,三子佐远,四子藩,都在学塾中在名师执教下苦读。次子澄宙就是陆定一的父亲,他和三弟佐远都中了秀才。
戊戌变法,西学东渐,几年之后,在中国实行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被废除,兴办新式学堂成为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。陆蓉第把自家大部分土地划作“陆氏贤义田”,把义田收入的一部分拿出来资助乡人办学,大部分收入作为家族子弟深造的学费。“义田”《章程》规定:陆家子弟入学,每年可以支付大洋50元;入中学每年支付大洋元;入大学每年支付大洋元;出国留学一次性支付大洋千元。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陆蓉第的孙辈11人大都学业有成,其中出国留学3人,大学毕业5人,专科毕业1人,中学毕业2人。
陆定一父亲陆澄宙是光绪辛丑(年)中的秀才,本来可以从科举走入仕途,由于八国联军进攻北京,中国面临被瓜分的危机,效法西方实行自强新政的呼声很高。光绪甲辰(年)举行最后一次殿试后,科举废除,陆澄宙以30岁高龄就读京师法律学堂。毕业后担任过税务监督、法部主事等职,是个五品官。
年,辛亥革命这一年年初,陆定一5周岁了,他开始读书,起初没有上什么学校,而是请了一位教书先生到家里来,教他和姐姐、哥哥三个人。他们也没有像当时私塾那样,首先从读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开始,而是读中国第一本教科书,第一课有八个字:“天、地、日、月、山、水、土、木”。老师教了每个字的读音反复领读几遍,也联系客观事物作了解释,很直观。这引起了陆定一的兴趣。“读书,读书,就是要读出声音来”,这是教书先生反复说的一句话。那时读书都要背诵,姐姐、哥哥记性不如他,常因背不出来,被先生责打手心,而陆定一记忆力特别强,稍稍读几遍即能背诵,因而经常受到先生称赞,父亲也特别钟爱他。
幼小的陆定一不但爱读书,也很有胆量。据陆澄宙平时记的《阖家纪事》中一节记载:“入晚诸儿与母同睡,夜深母移灯去别室,一孩醒不知母所在,又无灯,因大哭,他儿亦哭。定一最小即说:‘我在此,不必惊怕’。”姐姐婉巽比陆定一大4岁,哥哥坤一大3岁,他们都吓哭了,陆定一不但自己不怕,反而会安慰姐姐、哥哥。
少年时代的陆定一
武昌起义爆发后,清朝政府已经朝不保夕,陆澄宙觉得大清国大势已去,改朝换代势所必然。他辞官南下,经天津乘船、经烟台到上海,再乘火车回到故乡无锡,在大市桥挂牌当大律师。曾在天津一处叫“冰窖后”的地方住了一阵子。“冰窖后”附近有一条电车铁路,陆定一常到路边看电车来往行驶,有红牌、黑牌、白牌三路,电车票上印着站名,他捡乘客丢在地上的车票看站名,觉得好玩。直到80岁,那些站名他还记得一清二楚。
年,陆定一进了西河头附近的崇安寺小学,读一年级,但国文课本第一课不是八个字,而只有一个字:“人”。陆定一对老师说:“这个字我早识了。”老师发现他程度较高,不必再读一年级,于是跳到二年级。在班里,年纪最小,个子又矮,排队总是最后一个,体操课只有60分,但其各科成绩名列前茅。
陆澄宙在无锡当了近两年的大律师,东山再起到南京担任法官。在南京任职才三个多月,又调任浙江高等审判厅推事。陆定一在无锡二年级还没读完,随全家搬到杭州。起先住在涌金门内的“运司河下”,再搬到一个叫“龙翔里”的地方,打开二楼窗户,可以眺望西湖。陆定一和姐姐、哥哥,此时又添了一个弟弟,高兴的不得了,天天看风景。姐哥弟三人吵要上学读书,他们的父亲说:“书是有你们读的,但我工作可能仍是临时性的,你们在家里念书吧!”,于是给他们买了教科书,同时也经常买些课外书。他们姐哥弟三人既读教书,也看《三国演义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红楼梦》等之类小说。白天,除了母亲顾氏外,也没有请家庭教师,晚上父亲回来,要孩子们给他讲解。陆定一常能娓娓动听、绘声绘色,甚至手舞足蹈地将小说中的故事讲出来,父亲总是照例赞扬几句。在杭州三年,始终未上正规学校,而他们看的小说就有两大箱。
年,陆定一的母亲顾氏患病去世。陆家在无锡、北京和杭州,多年来,家务一直由顾氏操持,从未雇过佣人,沉重的家务把她压垮了。去世时才31岁,几个孩嚎啕大哭,喊着“妈妈,妈妈”伤心极了。
顾氏去世后,做过头七,她的棺木经运河运回故乡无锡安葬。陆澄宙不再当法官了,全家又搬回无锡。陆定一考进江阴著名的江苏省南菁中学,读一年级。这下该正正规规读书了,谁知开学不到两个月,陆定一因得伤寒病被迫退学,回到老家西漳养病,直到半年后身体才恢复,但再未回南菁中学,而是到无锡城里读书,仍未进正规学校,而是上门读书,一天在三个地方受业,上午在姨母家的私塾里,由一位姓范的先生教国文,学的都是文言文,还要用毛笔临帖和写作文;下午先到一个姓秦的先生家里学英文,然后再到崇安寺附近一个女先生家里学数学。虽然这样读书不太正规,但陆定一觉得,每天走街串巷,看看街景,受益匪浅,尤其是国文老师教学特别认真,对学生要求严格,他教《古文观止》,朗读时摇头晃脑、抑扬顿挫,还能联系课文讲许多生动的故事,引起陆定一的极大兴趣,几乎每教一篇,反复朗读数遍后,即能背诵。
青年时代的陆定一
这种不正规的读书又持续了一年多,直到年夏天,陆定一投考上海南洋大学附属中学,才算正规在校读书。当时要求14岁才能应考,然这时陆定一只有13虚岁,他说14岁了,结果考上了。年夏天,陆定一在南洋大学附中学习四年后毕业,本着“实业救国”的思想,以优异成绩升入南洋大学电机工程科,一直到毕业,并在那里投身革命运动。
一九二六年,陆定一毕业于南洋大学时的照片
陆定一读书趣事有几个鲜明的例子。一是数十年后,有一次他对邓小平说,《古文观止》我能背诵,邓小平不信,叫秘书找来《古文观止》,随便选了一篇要陆定一背,结果陆定一一字不漏地全文背了下来。邓小平大为惊奇,很赞赏他的这种功力,并风趣地说《古文观止》到你这里“观止”了。
二是年,陆定一到湖北襄樊调研,参观隆中诸葛亮庙时,他指出墙上刻的《出师表》某处多了一个字,某处少了一个字。管理人员赶紧把原文找出来核对感到十分惊讶,的确是刻错了。
三是年,陆定一已85岁高龄,在写《陆定一文集》的《自序》引用《左传》里赞晋文公的一段话(即“艰难险阻,备尝之矣,民之情伪,尽知之矣,天假之年,而除其害”)他完全凭记忆写了下来,编辑人员核对时,不差一个字。
四是陆定一的英文水平也很高。年1月政协召开期间,中共代表团常要接见外国记者,当时在中共队伍中能胜任当翻译的屈指可数,龚澎是一个。但在陆定一面前,龚澎开玩笑地说:“陆部长,你自己英文很好,我可不给你当翻译了”。陆定一的确当过两次翻译,因为在延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翻译,一次是毛泽东和斯特朗谈“一切帝国主义和反动派都是纸老虎”,起初他把纸老虎译成稻草人,双方都不满意,后直译为papertiger(即纸做的老虎)大家都满意;另一次是胡宗南进攻延安,中央机关撤出延安,斯特朗要随部队行动,周恩来劝她,一则生活上很艰苦,二则很危险,劝她暂去国民党统治区。这次谈话也是陆定一当翻译。有次美国加州大学有位教授来访,陆定一在南京饭店接见美国客人,接待单位派来一位翻译,有的术语翻不出来,陆定一直接用英语和客人交谈。
(市关工委报告团富耀南)
资料来源:
陈清泉,宋广谓著:《陆定一传》,中共党史出版社,年12月北京第1版。
无锡市史志办公室、中共无锡惠山区堰桥镇委员会:《无产阶级革命家——陆定一》《无锡史志》专刊。
四集人物传记片:《陆定一》,中共党史研究室、中共江苏省委员会、中共无锡市委员会联合摄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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