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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个乞丐腊八夜,我去襄阳

说实话,我不想用乞讨两个字,严格地说,世上的人生下来都是乞讨来的,有的乞讨是高级的诡诈的勒索;而我是成全别人,让世界充满爱。

Dec.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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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:黎筠

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去襄阳

我是一个乞丐!

此刻我就坐在去襄阳的车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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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万妮,但大家都叫我丑妮,不是我的耳朵被老鼠咬了被猫咬了,我生下来就一个耳朵,我的另一只耳朵是没有绽放的荷花。爹妈爱了我七八年就把我扔了,他们不是不爱我,他们把我撂到大街上是让一个城市爱我。

现在我终于长到了二十岁。和我并肩乞讨的丑鬼竟然也说我丑,我给他亮了亮我的小手,白白嫩嫩的小手。说实话二十岁的我没啥可夸的,长了一只耳朵眼睛小,鼻子还有点塌。可我有一双漂亮的小手,它是我唯一的宝。我时常把我的宝从袖筒里拿出来,在日头地儿里翻看一下。丑鬼笑话我丑的时候,我就在他的眼前晃晃我的宝,谁见过有这样一双美丽的小手呢!

丑鬼长得真丑,如果不是这个城市给我们划片乞讨,如果不是把我和丑鬼划到了一起,我早就离他远远的,我早就变成风跳到了河里。丑鬼一条腿残了,一张脸黑黢黢的像鞋把子,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丑鬼的手从来没干净过,指甲缝里的陈年黑泥儿……

哎,不说了,我只想再说说我的手:富有弹性还有一丝香味儿,乞讨时伸出去,总会招来几只蜜蜂,嗡嗡地响。我的手是馨香的花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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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们像一个个烤红薯摆列在车上,我的手交叉在两只灌满风的袖筒里,天气那么冷,我们去襄阳。

去襄阳的乞丐一共装满了两辆车,两辆车上男女老少唧唧哇哇的。两辆车的前面是一个黑色小轿车,黑夜那样黑。小轿车里坐着几个“政府”,我们都喜欢叫他们政府,无论是城管、公安我们都叫政府。叫政府的时候就像叫着我们的爹娘,心坎坎里涌动着一浪一浪翻滚的泪水。

今天早上十来点的时候,一个政府把我们请到了市郊的一间大屋子里,我去时屋里已经站满了人,还有好几个穿制服的政府。此外好多都不认识。啊,我终于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,我们搭伙乞讨过。

当然,丑鬼也来了,在广场的旮旯角乞讨的四梅也来了。我和她搭过伙,她比我漂亮,她就翘尾巴;她比我漂亮,讨得就比我多,以后我们就分开了。政府说,丐帮的兄弟姐妹你们好?我们就开始鼓掌。政府继续说道:今天把大家请到一起,是为过一个腊八节,腊八节喝腊八粥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习俗。腊八节政府没忘记你们,我们今天就喝腊八粥!政府讲完话还挥了挥胳膊。

大家就鼓掌,丑鬼残着一条腿,蹦跶不起来,倒是手掌拍得响,我真担心他手上的灰泥子会落到腊八粥的锅里,他的背后一个硕大的粥锅正散发着腊八粥的香气。我们拍了两分多钟的巴掌,踮着脚尖儿拍,都想让政府看见自己那双因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手掌。我们绝不是表演,我们有足够的激情一直拍下去,我看见四梅一边拍手一边向政府丢媚眼。政府制止说,好了好了,喝粥!我们就停下了,就去看政府的脸,政府的脸黑红黑红的,有一千度的温度。我就哭了,政府就是我的爹娘啊,我已经十几年没喝过腊八粥了。

别看丑鬼巴掌拍得响,可他不是个好人。丑鬼乞讨时不光盯着女人的钱袋儿,还盯漂亮女人的脸蛋儿。

丑鬼最常说的一句话是:为人不坐监,白在世上窜!丑鬼说这句话时会望一望天空,那被高楼大厦切割得只剩一张小脸的天空。为人不坐监,白在世上窜!丑鬼多数时候是一个人默默念叨着。

告诉你们一个秘密,前些年丑鬼的一只腿被驴踢了,丑鬼要去偷一头驴,就被驴踢了,我怀疑丑鬼的脑袋也被驴踢了,要不怎么天天吟那两句诗?丑鬼说政府为啥不把他丢在监里,他不是偷了驴嘛!在监里有饭吃有房住,多划算。我彻底相信他的脑袋被驴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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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乞讨的地方在广场附近的一家超市门前。这里是市中心,开豪华轿车的、穿露脐装的都往这儿拥,都想在这儿亮相。广场的北面是十几层的高楼,听说十几层的高楼里原来住着市长、市委书记,后来市委市政府都迁到了东城区。

如果市委市政府不搬离,我就是在市领导的脚底板下乞讨,我需要吃喝,我需要活着,我需要白菜需要豆腐我需要爱。如今他们都走了,把市中心的体面带走了,留下我不体面地在他们的脚窝处讨吃喝。

这里也是小城的文化艺术中心。我所在的超市后面就是一家报社,报社的后面是一个剧团,经常听到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。清晨的时候鸟喜欢从我的头顶飞过,一只鸟、一群鸟,忙忙碌碌的。

还有一群也是忙忙碌碌的,当然,不是我们乞讨族。他们是摄影记者,他们带着照相机在这个城市出出进进,往西南走,那里是矿山;往东南走,那里有一片枫林,秋天的时候,红红艳艳轰轰烈烈,整个城市都要燃烧起来!这与我无关,我轻得不如他们衣襟上跳来跳去的微风。

一个人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回忆,喜欢想入非非:比如我担心街对面的32层高楼随时会倒下来。倒下来,会砸到多少人,几个男人几个女人?我思想的时候地上金黄的树叶正打着卷儿,亲吻着大街上男人和女人的脚面。比如我会陷入对一个假先知的回忆。

我家的河南岸有一个算命先儿,而我固执地称他假先知。母亲生下我一看残疾就让爹去问假先知。假先知眼睛一闭说这小生命活不过五载,若我卦语失灵,你就掏出我这二两脑仁儿。我活到六岁的时候假先知突然登门谢罪,说我是个奇人,硬生生地折了他的卦。我爹没有掏出他的脑仁儿,反请他喝酒。假先知说我是个奇人,是唯一敢折他卦的奇人,日后必有大福。这样七岁时我就进了学校,只一天就被老师和同学们撵了出来,因为我是个只有左耳的“奇人”!

几年前假先知竟然和我相遇了,他要教我占卜打卦,日后聊以为生。他那天就蹲在广场那儿,像一只黧黑色的乌龟教我天干地支,还有“乾坤震巽坎离艮兑”,太拗口一遍遍总也记不住。最后我痛苦地说,师傅我不学了。假先知摆摆头,捻动着三根半花白的胡须说,太可惜了,不学卦太可惜了。你真的是个奇人,你竟敢折我的卦,日后必有大福!

我真的有福,比如一个乞丐现在正喝着政府供应的热乎乎的腊八粥,喝完粥每个人又换上了政府发的新棉袄,男的蓝色,女的绿色。我不喜欢绿色,我喜欢红色,红色好看、喜庆。可四梅穿着绿色好看,脸白白的,还有一圈红晕。四梅穿着新棉衣越发年轻漂亮像新娘。四梅入错了行,她只比我大两岁,她只不过说话有点结巴。而我,憔悴得像四梅她娘。

因为我是个思想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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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,我不想用乞讨两个字,严格地说,世上的人生下来都是乞讨来的,有的乞讨是高级的诡诈的勒索;而我是成全别人,让世界充满爱。

我坐在广场上伸出雪白的小手时,丑鬼总是盯着我的手看,而我经常会盯着对面几米高的大屏幕看。听同行说其他城市的大屏幕只放商场的广告,而这个城市有时也会放几个台的电视节目,为这,最近又有其他地市的乞丐来,他们贪恋这个城市的电视节目。不过他们只能站着看,即便这样仍激动得两手悬空,像扒着乡村的土台子,戏台上所有的角儿都在他们面前进进出出哭哭笑笑。很遗憾,他们还没有在这个城市取得乞讨权,政府随便用两眼一照,他们就逃跑了。

我很高兴,政府认得我,此刻我才能安安稳稳地乞讨,才能看电视节目,还是大屏幕。我最喜欢中央台九套和十二套。九套的节目很有意思,它只让你沉思,或者让你哈哈大笑。我喜欢人和动物的故事,动物和动物的故事,简单、有趣,我不喜欢人和人的故事,所以我不看电视剧。另外,我还喜欢看十二套节目,因为在这里坏人都被抓到了。

说起来丑鬼真是个坏人,就在我看电视节目的时候,丑鬼的手就伸了过来,摸我的手,我的手里正攥着一张破旧的一元钱,我的手就缩了回来,我低低地骂了一声:猥琐男。四梅说每个电视剧里都有一个猥琐男,四梅喜欢看电视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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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我是个思想家时不由想到速度这个词,我的脑袋上没有螺旋桨,可我的思想活动比急速的水流快,这也许会让一条条江河羞愧!

那天大屏幕上一只羚羊在山岗上呼呼地奔跑,带动了四季的风,它要逃避一只猎狗的追赶。而就在这时,我的心猛然动了一下,一个人的脚步声从远至近,笃笃地叩动了大地的心脏,也叩动了我紧缩的两腮。我的两腮微红,是鱼鳃的颜色,我的两腮写着一串密码,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没有的。这串密码应该在我的右耳上,所有女孩子的密码都在右耳上,倾听、感受、分析、过滤有关情爱的声音和符号。可上帝沉吟了一下,把它写在了我的两腮上。我只能看着别人的右耳在天空下张扬着,接受男人和女人那隐秘的言语。而我只能打开我的两腮,迎接那笃笃的脚步声。

如果你认为这个缺了右耳的姑娘内向,那你就错了,你这样说的时候,你会把一生的路都走错了,而我只管走自己的路。

我发现大街上早没有“对火”的情况,而太阳下的“对光”却随处可见。熙熙攘攘的人河中,不时会出现那种惊心动魄的对光。只是光与光不同,当一个男人和一个美女对光时,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会产生莫名的激动,是欣喜的目光;当一个美男和一个丑女悲惨地对光时,通常那个男人的眼角往上一挑,脖颈就扭到了一边。

我除了看大屏幕,基本不和别人对光,我的眼睛垂直于地面,忠实于我的自卑,因为我是个丑人,被这个世界践踏的丑人。可那天,那异样的脚步声向我走来,我的心颤栗着,我感觉整个水泥广场都要融化了,都将成为湿润的泥土,长出一片翠绿。那天我勇敢地抬起头,用我闪动着红色密码的两腮迎上前去。

天啊!这真是一个快乐的发现,这个男人标致极了:高高的个子,鼻梁上架一副眼镜,而且这个男人和我对光了,他怎么能和我对光呢,他微笑了一下,他是这个城市唯一向我微笑的人,且是一个极标致的男人。我赶紧低下了头,我的两腮痛苦地抽动着,我脚下的大地不安起来。男人将一张十元的钱在手掌心展平后,弯了弯腰放到我乞讨的碗里,又对我笑了笑。我声音颤抖地说,我不需要,我只需要一块的、一角的。我委屈地表达着,我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,他已经走远了。这天,我很想和别的女人一样,说出一个“他”字,来装饰我目前还空白的感情。他优雅、仁爱;“他”,一座山一样压在了我的心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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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已经行驶了两个多小时,我们一路经过叶县、穿过叶公涉水的澧河往前走,穿过楚长城遗址、穿过南阳市继续往前走。

我喜欢南阳,因为我喜欢听戏,戏里摇扇子的诸葛亮是南阳人。剧团的那个男角把诸葛亮的戏唱来唱去,小城的天空唱成了诸葛亮的天空,充满着阴险、诡谲。我们穿过南阳地界的时候,男角的声音还追着我,不依不饶像卧龙岗上起的风。

我更喜欢襄阳老河口的大仙桃。我的堂姐就嫁到了老河口,堂姐总是炫耀老河口的大仙桃,可她一个都不给我吃。有一天襄阳的大仙桃出现在了广场上,就在我的面前,在一个篮子里散发着香甜的味道。我第一天见到仙桃,就学会了抽动鼻子,我用我的鼻子将它分割得一块一块的,它的汁浆几乎淹没了一个城市。

我们的快乐溢满车厢,四梅最活跃,四梅张开两臂做了一个飞的动作,四梅经常张开双臂做这个动作,四梅渴望飞翔。我们有权利飞,我们要去襄阳。出发时一个着公安服的政府说年11月,我们邻省的襄樊改名为“襄阳”,襄阳有山有水,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,曾为三国时代荆州牧刘表所治。襄阳人杰地灵,藏风聚气,自古是一块宝地。

政府很有学问,但我一句也听不懂,只知道这是政府为我们安排的好地方。政府下面的话我听懂了:襄阳有十大特产,其中流水镇的西瓜全国第一,老河口的仙桃远近闻名……政府又说,襄阳要创文明城市,需要一大批乞丐,我们一个市的人道主义支援远远不够,还会有许多地方的乞丐往襄阳涌。襄阳要创文明城市,就得容纳许许多多的乞丐,以显示一个城市的包容和文明。

最后,政府又说道,你们知道现在襄阳的市长是谁吗?你们猜猜。我们不想猜,我们只想着襄阳的西瓜和大仙桃。政府看无响应,就告诉我们:襄阳的市长就是我们原来的市长,从此你们的生活霞光万道、幸福安康!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热血沸腾,我不由地和四梅拉了拉手,而平时她就是我眼里的一堆狗屎。我和四梅拉了拉手,然后我们近百十号人就上了大卡车。

丑鬼在卡车上随着人流的挤涌就来到了我和四梅的跟前,丑鬼扛了扛四梅的绿棉袄,四梅胳膊肘往上一收,猛地撞了过去,只听啊呀一声,狼叫一般。这只狼又踅摸到我面前,我的左耳忽闪了两下,他就退缩了。

为人不坐监,白在世上窜!丑鬼又念叨起来。丑鬼说他的邻居在监狱里学了一身本事,出来后当了包工头。四梅撇撇嘴说,后、后来哩?丑鬼说后来、后来又坐监了。我和四梅笑了,丑鬼也笑了。四梅说:你、你去死吧。死、死了比坐监还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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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后的城市离我们越来越远,天越来越黑。不知为什么,我们乘坐的车慢得蜗牛一样,且走走停停,不知襄阳离我们还有多远,可我越来越思念我身后的城市了,我贪恋那个大屏幕,大屏幕周围的商场、超市,我贪恋那份生活的热气。我倏地哭了起来,我已经许久没哭了。

我哭的时候,摸了摸那只没有向人世绽放的耳朵,我的手瞬间停住了,我的心跳马上加速,天啊,我的耳朵,那只被谁枪毙了的耳朵竟然发芽了,似一个豆芽,正突突往外长,长得我的每一条血管颤动,每一条神经颤动。我用手严严地护着那个神奇的豆芽,生怕被腊八夜的寒风刮断了。现在我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了,我不再言语,我怕这个秘密这个希望被谁的话语咒诅,我怕再一次失去!

腊八夜的我是一个黑蝙蝠,丑陋却灵动。在这个夜晚,我仰首向星空寻找智慧寻找力量来保护这个秘密。那个秘密渐渐长大,等我闻到襄阳的风扑面而来,襄阳的水汽隔着十几公里来滋养我的时候,我的右耳已经对称左耳挺立起来。我用手反复摸我的右耳,再摸摸我的左耳,还好,我的左耳仍健在!我东施效颦地也张开两臂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。

整个车厢的人都是瞎子,都没有发现我的右耳。这时,忽然想起了那个戴眼镜的他,其实他数次从我身边走过,每次走过都会弯下腰,往我的碗里投一张钱,有时是两张。我的心忽然痛苦忽然甜蜜,我觉得我要死掉了,我想到“爱情”这个词,我羞涩的脸把整个黑夜映红了。

我知道襄阳城会有很多的商场和高级饭店,但此时我只关心襄阳的河水,我要浣洗我的脸。

我们终于在子夜时分下车,接下来,就是吃饭。

我们下车的地方并不是襄阳城,我们吃饭的时候圪蹴在一片旷野里,旷野里只有两间房子,房子里放着两口大锅,一口装粥,一口装菜,我们丐帮的弟兄姐妹端着饭碗吸溜哗啦地往嘴里扒拉着,即便到这个时候,仍然没人发现我的右耳长了出来,在黑夜里和左耳一起迎风招展!

两辆大卡车停得远远的,在黑夜里成为两个黑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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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别人吸溜哗啦吃饭时,我遇到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:我不吃肥肉。我对一个政府说我不吃肥肉。政府将眼一瞪,你一个乞丐还有资格不吃肥肉?政府抓急得想骂人,但政府有涵养终于忍住了。政府也偏心。

四梅穿上新衣整个人亮亮堂堂的,四梅的碗里就多了几块肉,还是瘦肉。我坚持说我不吃肥肉,也许是我的耳朵齐备了,浑身就有了胆气。政府终是没忍住,夺过碗来,要往地上摔。我似乎听见当啷一声,我的脸仿佛先掉在了地上。就在这时,一个沉闷的声音说,别摔,给我吃。说话的竟是丑鬼。丑鬼夺过碗,鼻子往上耸了一下,头一低,一张脸都埋在了菜碗里。约有一分钟的时间,丑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,而那只碗已干净得狗舔一般。

我第一次正眼看了看丑鬼。

政府看大家吃饱喝足,一个个晃着脑袋打着饱嗝,便大叫一声,弟兄姐妹们,距离襄阳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,大家就近方便方便吧。

我们头顶的天空好高,星星好亮,尽管还没到襄阳呢。我和四梅的手又激动地拉到了一起,四梅又做出飞翔的动作。

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,等我们聚齐寻找政府寻找大卡车时,一切都不见了。丑鬼急得哇哇大哭,丑鬼的哭声就像燃着了一个鞭炮,接着一长挂的鞭炮啪啪炸响。我们的哭声震天动地,我们拼命往来路追赶着。

黑夜使我们变成了笨蛋,我们忘记了襄阳,忘记了心中的梦想,我甚至忘记了襄阳的河水,我们拼命往回跑,一路哭哭啼啼。

半个月后我又坐到了这个城市的广场上,对面的大屏幕上一只孤独的鸟正倚在一根树枝上,四下张望。

春节过后,一个消息传来:除夕夜这个城市冻死了几个乞丐,这个城市的一个领导撤了职!

丑鬼,丑鬼呢,从此以后再也没见到他!

文|黎筠出品|头号地标

人文指导

叶开(中国顶级文学编辑)

投稿touhaotougao

sina.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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