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禁,字文则!
曹魏五子良将之一,麾下山东兵骁勇善战,勇猛无比。
曹操和袁绍官渡大战前奏的时候,于禁就敢带着两千勇士在延津摆开阵势。后来甚至袁绍亲自引大军前来,也没能撼动这群山东汉子。随后于禁和乐进配合,一度打过黄河,烧了袁绍三十余屯粮草辎重。或斩首,或俘虏数千人,更是逼降了袁绍二十余位军官。
后来袁曹两军官渡对峙,在袁绍摆出箭车这种黑科技的时候,又是于禁带着山东汉子猛攻袁绍阵地,督守土山,夺回曹军士气。
后来同属于泰山派的大将昌豨反复叛变,曹操派同样有着泰山系背景的于禁前往平叛。由于于禁是自己人,所以昌豨就投降了。而在昌豨投降后没多久,他就被于禁作为投名状向曹操表忠心给杀了。
不得不说,于禁除了骁勇善战之外,还是个特别明白领导心思的人。当昌豨投降,于禁要杀他的时候,其余诸将普遍认为,当时没有“假节”的于禁,是不能杀他的。杀不杀昌豨,这事得让曹老板做决定。但于禁却说:军法如山,你们难道不知道曹老板的军令吗?大军围城后投降的是不能免罪的,我怎么能因为他是我的老朋友而徇私枉法呢!
在于禁怒送老朋友一血之后,曹操对其进一步器重。
此次于禁领七军,是以左将军的身份出征的。不仅如此,曹操还特别给了他假节钺的权力。此时的于禁,已经是益寿亭侯,封邑一千两百户,并且分五百户给儿子,使其晋升列侯。
而左将军,是原来曹操封给刘备的,接着曹操说出了那句天下闻名的话:天下英雄,为使君与操耳!可见于禁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。“假节钺”则是一个领军大将所能获得的最高权力,跟关二爷的配置一模一样。
不仅如此,一千二百户的规格,也是超越了绝大多数武将的。要知道曹魏西路军总司令,那位虎步关右却被曹操打成白地将军的夏侯渊,在被老将黄忠刀劈的时候,也仅仅只有八百户而已。虽说这几年,张辽因为孙十万的不断助攻,进步迅猛。但此时于禁作为外姓诸将之首,还是没有异议的。
于禁的泰山兵部曲一直被曹操当做最精锐特种兵使用,战役中进取则作为先锋,撤退则作为殿后。于禁这次督七军前来襄樊战场,就意味着曹操派了最精锐的队伍前来救援。
曹魏这支百战精兵抵达战场后,关二爷主动撤回了汉水,但此时的汉水依旧在关二爷的手上。关二爷以此为托,依旧封锁着襄阳与于禁对峙,这位华夏武圣知道,战机马上就要出现了。
当然,史书中对于这段又是掐了不播,但从两个边角料中可以推算出来。
第一,曹仁已经被关二爷打成“县军”了,但后面于禁驻屯在樊城西面,说明樊城附近已经成功解围。
第二,樊城的解围,并不是因为于禁军团作战勇猛,而是关二爷主动撤走,将这片区域让出来。因为如果是于禁打退了关二爷,那么按照曹魏史官的德行,肯定会大书特书的。后面徐晃给曹仁就随便解了个围,曹魏史官那叫一个浓墨重彩,写得是那么细致入微。要知道徐晃作为一个猛将,打李傕、郭汜那会就已经满世界掺和,然而区区给樊城解了个围,结果这段硬生生占了他传记的三分之一。
之前在《第五十战:火烧赤壁》的时候,小可介绍过,一个将军,哪怕作战再怎么勇猛,那也只是一介莽夫,就跟吕布、公孙瓒一样。用兵之道,有可见之兵和不可见之兵。不可见之兵,山川河泽,风雨雷电都可化为神兵天降。对于关二爷来说,他主动撤出樊城周边,退回汉水,就是在等一个战机!
在关二爷于禁对峙后不久,时间到了公元年8月,大雨淋漓十余日!
战机出现!
水攻!
其实咱们的《鉴史百战》到现在大小五十余战,涉及到的水攻不少。开篇第一战《晋阳之战》的时候,就有智瑶水淹晋阳城。第九战《鄢郢之战》的时候,杀神白起水淹鄢城。更不用说兵仙韩信了,在咱们中华民族的历史传说中,这哥们就是水龙王转世的。但这些水攻,小可着墨并不多。因为水攻,小可留着就是给武圣关云长的!
一般来说,水攻通常起到的作用,是困阻敌人。
当初智瑶水漫晋阳城,乃至曹操掘水淹吕布,都是引水来泡城,让守军在水城中等死。不过这种水攻有一个巨大的缺点,那就是工程量极大。
水攻,有着两个看似非常简单,但操作起来却非常复杂的步骤:
首先,必须要修运河把水引过来。
然后,还要修筑堤坝不能让水跑了,有点类似于人工修筑一个堰塞湖。
运河本身就不好挖了,同时还得搭配上一个堤坝,这工程量就极其巨大。操作起来难度不小,往往是攻城方有着巨大优势,且大军对孤城久攻不下的情况下,不得已才会用的战术。
因为这个战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,并且这种工程根本瞒不住,城里守军也不会让攻城方踏踏实实地干。除非是守城方处于绝对的劣势,困在城里根本出不来,仅仅依靠城墙坚固作困兽之斗的时候。
比如当年智家、韩家、魏家打得老赵家在晋阳城龟缩防守那会。
一般来说,放水灌城,都是拿时间和大水做武器,慢慢将守城方困死。但有的时候,水本身也是一件威力强大,极具杀伤力的武器!比如当年杀神白起攻鄢城,引夷水灌城。大水直接冲垮了秦军围攻很久都打不下来的东北角城墙,随后淹死了鄢城内数十万百姓。
关二爷在荆襄地区作战已久,因此对于这里山川河泽起伏,天气阴阳交替早已经了然于胸。当他发现于禁驻扎在樊城东边的平鲁城的时候,一个巨大的计划出现在他的胸中。
不过在说这个计划之前,还得介绍一下咱们古代的城墙。
咱们古代的城墙,并非我们现在看到的紫禁城、南京城或者临海城这样的砖石结构城墙。这种城墙的造价非常高,而且普及的时间也非常晚。其实汉代到三国时期,甚至到了唐朝的城墙,构筑的其实都是夯土墙。
这种夯土墙的技术到了秦汉时代,已经非常成熟了。不仅抗得起冲城车的撞击,同样防御得了抛石机的轰炸。这种城墙一出现,就相当于挑断了骑兵胯下战马的手脚筋,让其不得不下马成为步兵。
当然,这种城墙也不是没有弱点,这种夯土墙最怕的就是时间和大水。并不是说这种城墙被水一泡就垮,但是如果长时间的浸泡,墙体就会逐渐土崩瓦解。这种夯土墙的技术成型地很早,公元前年,智瑶引大水灌晋阳城,城墙泡了一年多也没塌。
但如果墙体修建的年代久远,随着时间的发酵,墙体就没有原来那么瓷实了。如果城墙修建的年代再久一些,在夯土墙技术还不怎么成熟那会,那么城墙就会更加脆弱。
比如说于禁驻扎的平鲁城。
根据《水经注·沔水》的记载:沔水又迳平鲁城南。城,鲁宗之所筑也。故城得厥名矣。东对樊城,仲山甫所封也……建安中,关羽围于禁于此城,会沔水泛溢三丈有馀,城陷......
这座平鲁城在东晋末年的时候,被鲁宗之重筑,而其前身,则是公元前年左右,仲山甫所筑的封邑之城。
从公元前年仲山甫修筑,到公元年于禁驻扎,这座平鲁城已经历经千年。也正是这千年的时光发酵,给这座城敲响了末日的丧钟。
于禁驻扎在这里,从战略上看,是没有问题的。平鲁城和樊城对望,可互为援军。
时间回到公元年8月,十余日的大雨,让关二夜在脑海里拟定了一个进攻计划。
他要引水灌城!
由于平鲁城就在汉水边上,所以修运河的工程量被极大的缩减。外加平鲁城年代久远,不再需要大水浸泡。
汉水被关二爷化成一把威力巨大的攻城锤!
十余日大雨,让汉水暴涨。关二爷找准角度,一下子掘开汉水河堤。汉水呼啸着直冲平鲁城,将整座城墙彻底冲垮。于禁率领七军所有的给养、兵器、盔甲全都随着汉水大江东去了,曹魏三万精兵瞬间成了鱼缸里的金鱼。
随着大水的上涨,于禁及其他诸将登高观察水势,结果发现关二爷率领着无敌水军乘大船杀至。三万曹军的士气随着那些兵器一同大江东去,失去抵抗后陆续投降。
于禁和他督的七军领导们集体投降。
搞定了于禁七军之后,关二爷的目光瞧向了樊城。由于樊城尚未被汉水冲垮,于是关二爷展开急攻。
此时樊城里的曹仁,兵力仅剩下数千人。所谓的数千人,意思就是小几千。因为但凡超过五千,按照史料习惯就会把数量罗列出来。通常只有在人数不多的时候,才会写个“数”来打马虎眼。而且樊城这三四千人里,还有满宠带来的汝南军。
由此也可以看出,在于禁前来救援之前,曹仁已经被打成什么惨样了。不仅襄樊的军力被打得所剩无几,就连隔壁的汝南地区的军力也基本被关二爷消磨殆尽。而当时樊城的状况,根据史料记载,是:城不没者数板。
可以说,樊城的情况跟当年晋阳城差不多,城墙被水浸泡,甚至有了要崩坏的趋势。城外关二爷的战船已经抵达,樊城眼看就要被包围。于禁救兵投降的消息也已经传至,城内粮草也基本耗尽。在这种情况下,曹仁手下诸将开始劝道:今日之危,非力所支。可及羽围未合,乘轻船夜走,虽失城,尚可全身。(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咱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就能挽回的了!趁关羽还没有完全合围,应该赶快在夜里乘船逃走。虽然城丢了,但至少咱们为国家保存住了最后的种子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!)
在这种士气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时候,当初在袁绍老家汝南坐镇的猛人满宠大吼一声:山水速疾,冀其不久。闻羽遣别将已在郏下,自许以南,百姓扰扰,羽所以不敢遂进者,恐吾军掎其后耳。今若遁去,洪河以南,非复国家有也!(水来得快,退的也快!现在听说关羽手下别将已经达到郏县,而他们之所以不敢长驱直入,就是害怕我们去截断粮道。现在咱要是真走了,汝水以南就不再是国家所有了!)
这里体现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细节:关二爷的势力,已经伸到了郏县。
从地图上看,郏县离着洛阳跟许都已经非常近了。而这个所谓的关羽别将,其实并不是关二爷麾下的正规军,而是当地的反曹起义武装。并且不仅仅只有郏县一个地方,当时的梁县、陆浑地区也全都闹了起来。
这几处位置对于曹魏来说,着实恶心,因为离着许都和洛阳非常近。去年仅仅只是一个陆浑地区,今年就整整扩大了一倍有余。如果这个时候曹仁跑路了,那么可以说曹操打了一辈子的基业,也许就这么付之东流了。曹操退缩到北方,真就缩水成了另一个袁绍。
在这个关键时刻,曹仁激励手下的将士:仁激厉将士,示以必死,将士感之皆无二!(曹仁说,樊城要是没了,咱爷们都别活了!大家不要难过,我这位皇亲国戚陪着大家一起死,咱跟关羽拼了!)
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,汝南太守满宠亲手淹死了自己的白马坐骑,表示绝不逃跑,跟弟兄们同生共死!兄弟们,只要闯过这关,今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!
在这种革命牺牲主义的感染下,曹魏方勉强止住颓气,重整旗鼓,誓死抵抗。
当关二爷看到樊城还有抵抗意志,也不废话,率军奔赴下一个目标。樊城城北十里,还有一块大肥肉在等着他!
Kyle·Broflovski
年1月27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