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秭归胜迹源远流长,是郭沫若老先生。年9月17日,他途经秭归曾诗云:
秭归胜迹溯源长,峡到西陵气混茫。
屈子衣冠犹有冢,明妃脂粉尚流香。
——郭沫若《过西陵峡二首》节选
秭归有多少胜迹?那些名胜古迹的源头究竟有多远?恐怕只有编写县志的先生们才知道。我们年少所知道的,除了每天见到的归州城东小桥边的屈原牌坊和那里的两块石碑,再就是乐平里、香溪与昭君的故事,其它知之甚少。长大后才知道自己生活的故乡,原来是山川雄伟、风景如画、民风淳厚、人文荟萃!
航拍秭归至香溪宽谷段
秭归屈原庙知多少
小时候,只知道城东屈原沱有座屈原庙,每年端午节在那里划龙船比赛。后来才知道,秭归人纪念屈原的庙宇很多,远不止屈原沱的那一个。秭归是屈原的故乡,在三峡大坝工程之前,这里有过多少屈原庙呢?
屈原沱屈原祠,又名清烈公祠,位于归州城东5里屈原沱。据《归州志》记载,此祠为归州刺史王茂元于唐元和十五年(公元年)始建,初名为“屈原祠”。后来,北宋元丰三年(公元年)由宋神宗封屈原为清烈公,将庙名改为“清烈公祠”。公祠门口,竖匾为“清烈公祠”,左右两旁有两个小匾,一是“孤忠”,一是“流芳”。这两幅匾下有一幅对联,上联是“江上清风”,下联是“日月增光”。祠后有屈原衣冠冢。至年葛洲坝工程,将其迁至城东3里向家坪(大慈寺)。祠内有屈原墓(衣冠冢)。
屈原墓
建于唐元和年间屈原故里三闾香炉坪的屈原庙。相传该庙址为屈原旧宅,历代屡有废兴,清代重修,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废弃。
明嘉靖十六年(公元年),长江南岸链子岩下小青滩曾建有一座屈原庙。这里曾经供奉着“大明嘉靖年刻”的一尊屈原石雕像,高厘米,重约1吨。这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时间最早、保存最完好的屈原石雕像(目前陈列于凤凰山“屈原纪念馆”内)。
明代屈原石雕
青滩还有一个小庙——位于长江北岸的青滩白沱女须庙(又名幺姑祠),后并祀屈原,改为“屈原庙”。原址在屈原中学前的伏虎山丘,后毁于文革。
屈原故里乐平里有两座庙。一座位于屈原村的香炉坪,一座位于北峰村的界限垭。香炉坪庙名女须庙,于明代始建,原为祭祀屈原之姐女须,后因并祀屈原才改为现在的屈原庙。清光绪十五年(公元年)重修,在文革中被废弃。界限垭屈原庙于清康熙四十二年(公元年)由当时的知州魏国磷主持修建,后废。
降钟山屈原庙:位于乐平里墓岭,年建,84年落成。建筑面积平方米,仿清代民居式建筑。小青瓦砖木结构,由山门、配房、大殿组成,庙前立石狮一对,有台阶67步。“屈原庙”三字为年郭沫若手迹。正殿内有屈原塑像、清乾隆以来石碑及名人书画。
乐平里庙岭屈原庙
从屈原沱迁移而来的向家坪屈原纪念馆,馆名为郭沫若先生当年的手迹。屈原纪念馆为绿瓦白墙二层建筑,正殿于年9月落成。馆内陈列着一尊明嘉靖十六年(公元年)镌刻的屈原石像(这是从青滩移来且有史可查的最早屈原石刻塑像)。此外,还陈列有许多秭归出土的文物,其中有一越王剑,上刻有鸟篆“越王州勾自乍用剑”。其他还有二千多年历史的春秋玉璜、铜剑、剑玉饰等宝物。馆内有齐白石、徐悲鸿、张大千、郭沫若、日本书法泰斗泰云之德等名家为纪念馆的捐字献画。《中国名胜辞典》曾这样描述向家坪屈原纪念馆:“背依崇岭,前临大江,远眺江南五老、芙蓉诸峰,如笔架连峙,似碧莲待放,天然景物绝佳。每逢端午佳节,五彩龙舟,竞渡江心,锣鼓喧天,歌声如潮,游人如织,别有一番盛况。”后此馆因三峡工程拆迁,搬到茅坪凤凰山。
向家坪屈原纪念馆
向家坪屈祠山门
越王剑
水田坝凉风垭有一独醒亭,尽管不算庙宇,但当地人都称为“屈原庙”。该亭之所以取名“独醒亭”,是取屈原《楚辞·渔父》中的名句“举世皆浊我独清,众人皆醉我独醒。”
秭归名胜采撷
秭归名胜古迹,外人熟知的风景名胜有兵书宝剑峡、牛肝马肺峡、崆岭峡等大峡谷,其实还有很多。
首先要提及的是乐平里。乐平里是爱国诗人屈原的诞生地,也是他成长的地方,因此,那里名胜信手拈来,如香炉坪、照面井、读书洞、玉米田、响鼓岩、擂鼓台……我将另外介绍。
只记得每次到屈原庙,一过大慈寺,老人指着相公岭就告诉我们这里原有宋玉宅。宋玉宅修建时间不详,但历朝历代均在维修,一直延续到抗日战争时期才最终消逝。在秭归,宋玉也很有名,因为他是屈原的学生。宋玉是襄樊宜城人,传说中他不仅有才,而且还是个美男子。他少年时即跟随屈原学辞赋,有《九辩》、《对楚王问》、《高唐赋》、《神女赋》、《登徒子好色赋》等名作留世。历代以来有杜甫、王十朋、范成大、龚文选、王在晋、徐元鼎、孙树琪、刘玉森等历史文人和官宦仕家慕名来拜谒宋玉宅,并留下了诗篇。清末骚坛诗人谭起文(—)拜谒宋玉宅后,还留有“地僻尚依屈子里,门修遥对楚王城”的诗句。杜甫曾有一诗写他乘船出三峡,途经秭归宋玉宅后的感想。
摇落深知宋玉悲,风流儒雅亦吾师。
怅望千秋一洒泪,萧条异代不同时。
江山故宅空文藻,云雨荒台岂梦思。
最是楚宫俱泯灭,舟人指点到今疑。
——唐·杜甫《咏怀古迹·其二》
杜甫咏怀宋玉宅
连杜工部都称宋玉为“吾师”,说明宋玉之才虽逊于他的先生屈原,但依然才华横溢。
少年宋玉画像
但凡峡江游客乘船经过秭归上游时,都会为长江边的一座孤独小岛和上面的庙宇而惊叹,那是流来观。流来观位于在归州镇西5.7公里处的长江南岸,青干河同长江交汇处的小岛(亦称流来峰)上。流来观始建于何时,史书、地方志均无记载。据传远在唐朝之前,这里便建有观。流来观景色别致,风光独特。《归州志·八景》曾渲染这一胜景说:春夏水涨山高,四面碧流环绕,夜晚看去像是一盏灯,随波若沉若浮。它还有一个独特之处,远看山顶是一座大观,进入观内才会发现是两观相连。而且两尊菩萨背靠背坐在大殿上。相传,原只有一个正殿,山门朝西,殿内供奉镇江王爷。尽管人们天天拜佛,西陵峡依然日日翻船。后长老祷告求示,镇江王爷向长老说他是四川来的,只保佑四川往来船只,不管楚船。于是,楚人只好募捐加修一座山门朝东的正殿,另立佛像。过去,每年六月初六,王爷过生,百姓拜了这佛又拜那佛,别有一番情趣。后来此观作了金沙公社的粮库,也不知佛爷是否动怒?
流来观位于青干河口与长江交汇处
流来观
在香溪下船后,若有半天闲暇,建议你去看一看玉虚洞。玉虚洞又名玉石洞、神农洞,位于香溪东北方向的刘家坝。玉虚洞的左右各有一个小洞,一名青莲,一名水帘。洞后谭家山为靠,洞前香溪水为屏。归州八景中,“三洞参佛”即在此。洞口呈半月形,青石上刻有“玉虚洞天”四个大字。入洞后,斜下数十步,便到了光滑平展的洞底。洞底长约85米,宽约45米,高约50米,宽敞壮丽,犹如地下宫殿。其中,一根高约10余米的巨大钟乳石,其形如龙盘石柱,直指洞顶。陆游《入蜀记》曾记有此洞:“十五日。……肩舆游玉虚洞。去江岸五里许,隔一溪,所谓香溪也。……呼小舟以渡,过溪,又里余,洞门小才袤丈。既入,则极大可容数百人,宏敞壮丽,如入大宫殿中。有石成幢盖、幡旗、芝草、竹笋、仙人、龙、虎、鸟兽之属,千状万态,莫不逼真。其绝异者,东石正圆如日,西石半规如月,予平生所见岩窦,无能及者。”洞内外摩崖石刻和碑刻很多,现存最早的摩崖石刻为宋朝谢崇初所题,最长的碑刻为清甘立朝、甘立亭兄弟所撰《游玉虚洞记》。
玉虚洞
现在许多人到九畹溪漂流,可能不知道漂流点附近还有一处名胜仙女山。据《秭归县地名志》记载:仙女山距县城归州镇26公里,主峰海拔高度米,耸立于烽火山、白云山、大王山三山之中,“山麓溪水环绕,山腰悬岩峭壁。山顶多峰林立,即天空堡、双石柱、马鬃岭、葫芦寨、剪刀岩、龚家寨、宝塔岩、轿顶岩等二十多个山峰,巍峨高耸,笔立云霄,朝夕云雾,鸟声满山,野花芬香,幽雅别致。特别是仙女峰迷雾,景色动观,优秀引人,名传远方。”仙女山流传着一个故事,青滩龙马溪有一富家女子杜巧云,爱上了一位勤劳勇敢的农民小伙子柳石明。杜家嫌贫爱富,强行要将她嫁给杨家少爷。巧云不畏家族强权,在出嫁那天破轿而出,跳崖身亡,以身殉情。当地人都说,巧云化作了仙女,每年帮助山上的劳动人民获取丰收。宋朝神宗年间开始,先后在三个山头都修建了仙女庙,四季香火旺盛,连广西、广东、湖南、河南都外地民众来参拜,表达景仰之情。
仙女山
当然,还有很多:
秭归庙宇除了众多屈原庙、沙镇溪的流来观,还有小磨坪的灵观殿、香溪河口的水府庙,青滩南岸的江渎庙、桑坪杨家岭的三朝观、梅家河的七星观、金沙回龙观、老林河与九畹溪交汇处的神天观……
香溪河口水府庙
青滩长江南岸江渎庙
秭归秀山除了仙女山,还有三闾东北边五指冲天的五指山、九岭巍峨的九岭头、米仓口后山的鸡米寺、茅坪(现在县城所在地)的凤凰山、周坪的峰火山、郭家坝的白云山、大王山、芝兰的峨眉山、杨林的天门山……
白云山
秭归奇洞除了玉虚洞,还有小磨坪的燕子洞、周坪的仙人洞、芝兰的鱼泉洞(本人少年时曾跟随大人在那里抓过麻花鱼)、周坪的麻鱼洞、茅坪水井坪(长江北岸)西南的烟家洞、九岭头的清明洞……
秭归名人石刻,除了九龙奔江的“雷鸣洞”和玉虚洞的摩崖石刻,还有传神般的崆岭滩头的“对我来”、清乾隆年间题刻在香溪河口水府庙后的“香溪孕秀”、归州镇南岸的“路别云泥”、新滩黄岩的“安怀楚甸”、泄滩北岸的“宏开利济”……
香溪水府庙后乾隆年间的李拔手笔
秭归胜迹溯源长
秭归历史源远流长。
西汉已经很遥远了,那时秭归就有了一位沿香溪河走出的王嫱。她16岁离开故土,一直向北走到大漠深处。据《后汉书·南匈奴传》记载,昭君当年是为了民族安宁,主动请掖庭令求行,无怨无悔。
王昭君画像
不,比那时更早,秭归就已经走出了一位世界文化名人——屈原。他创造出了“楚辞”这种文体,比西汉出现的“乐府”、南北朝出现的“诗词”等要早很多。这么伟大的诗人,同样有着博大的胸怀:他忠诚于他的君主——即使他的君主将他放逐到荒凉的湘沅;他爱戴他的黎民——他与他们朝夕相亲;他追逐真理而上下求索,他毅然投江而以身殉国……
屈原画像
不,不。比屈原早,在殷商,在石器时代,在地老天荒的远古时代,秭归这里就已经有了人类,有了人类的狩猎开荒、生衍繁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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