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故人庄
孟浩然
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。
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。
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。
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。
孟浩然(—),本名浩,字浩然,襄州襄阳(今湖北襄樊市)人。早年隐居家乡襄阳附近的鹿门山,闭门读书,以诗自娱。曾游历长江南北各地,巴蜀、吴越、湘赣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。四十岁时游长安,应进士不第。张九龄镇荆州时,署其为荆州从事,不久,患疽而卒,终年五十二岁。有《孟浩然集》。
这是一首描写农家生活的诗,可以说是唐朝的农家乐了。孟浩然受陶渊明的影响比较大,他们都喜欢描写乡村田园生活,风格平淡恬静。在这类诗中,也表达了诗人的生活追求。这里我们经常忽略一个现象,那就是孟浩然在安史之乱之前就去世了,他的整个生命都在大唐盛世中度过的。所以这首诗表面上是平常的小乡村日常生活,其实我们可以看成是盛唐大环境下农村生活的缩影。因为安史之乱之后,人们的生活就没这么安定了。取而代之的是杜甫《三吏》、《三别》,白居易《秦中吟》那些揭露严重社会矛盾的诗了。
过:探望。
鸡黍:代指平常的农家菜。比如土鸡、黍米饭一类。
郭:外城。
轩:窗子。
场圃:场,晒稻谷的场地。圃,菜园,花园之类。
桑麻:两种农作物,代指农事。如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有“相见无杂言,但道桑麻事”。
菊花:重阳节有登高赏菊的习俗。这里也暗含了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”的那种隐居生活。
首联“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”,点出题目,村里的老朋友准备了好酒好菜,邀请诗人去他家做客。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,就是一些简单的农家菜。语言朴实,感情亲切。既体现了两人友情的醇厚,又表现了田园生活的清淡。华仔仔细品读,有了一个新发现。古代交通不便,信息不通。或许这两人住得比较远,那么这极有可能不是临时赴约,而是早就约好的。因为从最后一句“待到重阳日”,显然是为下一次聚会约定,那么今天的聚会也必定是如约而至。华仔读过一个典故,汉朝的范式和张劭是太学的好朋友,从太学告别时,范式和张劭说两年后的某一天会去他家做客。到了那一天,张劭对母亲说范式会来家里做客,要“具鸡黍以待”,他的母亲有点怀疑,张劭对范式不会爽约深信不疑,那一天范式果然来了。或许孟浩然用了这个典故。
“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”,颔联主要描写田园所见的景物。村边绿树成荫,将整个村子环绕。一个“合”字用得生动形象,富有动感。青山在城外矗立,表明村子离城市不远。这里的景物描写很有层次感,远近结合,而且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乡村的特有景象。这里的“合”、“斜”富有趣味,显示出诗人对田园风光的喜悦和赞赏。华仔认为孟浩然还有一层深意,那就是绿树将村庄围住,仿佛营造了一片世外桃源。青山在城乡之间仿佛竖起一道屏障,阻断了城市的喧嚣,保护着乡村的宁静。而这也正是孟浩然和朋友对生活的共同追求,也为他们的畅谈打下了基础。
“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”,写请客吃饭的具体情形。既然是田园生活,所谈论的无非是农事了。打开窗户,看到外面的晒谷场和菜园子,就问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啊?地里的庄稼还好么?吃的是农家饭,喝的是农家酒,谈的是农家话,写的是农家诗。用平常的语言使诗境完全沉浸在亲切、自然的氛围中。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也说“相见无杂言,但道桑麻事”。说明在他们心中,农事以外的事都是杂事。就像海子所说“从明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人,关系粮食和蔬菜”。写到这里,华仔不禁感叹,现代人请客都到饭店山珍海味,反而不在自己家里吃些家常菜。除了怕麻烦以外,更根本原因还在于,宾主其实并没有共同的生活追求吧!而且席间谈论的都是什么?政治、股票、八卦、房价、工作等等,更多的是攀比和诉苦,哪有孟浩然这样清新自然?
“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”,最后宾主尽欢,相约来年。明年的重阳节,我还来你这里赏菊,还来你这里蹭饭哈。用朴实自然的话语,表现出主人的热情款待,客人的感激之情。将宾主之间融洽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。语言舒缓、意境恬静、感情真挚,让处于现代都市的人们对乡村生活产生了无限向往。城市居民,每天大门紧锁,互不往来,更不用说把酒言欢了。乡村生活的惬意,人们的热情好客跃然纸上,这不正是现代人最缺乏的么?大家对诗人所描写的人际关系已经很难体会了,所以更显得富有美感。
朋友备好了农家菜肴
邀请我去他家里闲聊
村庄迤逦,依偎在绿树的怀抱
青山掩映,阻隔了城市的喧嚣
打开窗户,面对的是谷场和园圃
把酒言欢,话说桑麻也其乐陶陶
明年的重阳,菊花会再次盛开
到那时,我再来叨扰叨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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